*放假了不想动——
*终于可以开始收尾了(明明才第三天
06
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从06:59跳到7:00,刺耳铃声从枕边响起,骨喰藤四郎突地坐起身,摁掉闹钟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走到浴室洗漱。
冰凉的毛巾敷在脸上,把仅剩无几的瞌睡虫全给赶跑了。骨喰直勾勾盯着镜子中的自己,似要把这镜子望穿。
我叫骨喰藤四郎,家族有一个大哥,七个弟弟。一年半前遭遇了一场大火,因为这次以外的刺激,过去的记忆悉数消失,不得不进行心理治疗。因为被劝说远离事发地点会有助恢复,独自一人搬到外面上学。
骨喰在心里默默将这段话念了一遍,与贴在镜子边瓷砖上写得满满的便利贴对照了一次,确认基本上没有差别,才放下心,在空白的地方签上今天的日期。
旁边还贴着一张他从废纸篓里面翻找回来的草稿——那个被他无意识勾勒了无数次的背影和侧颜。
骨喰什么都不敢相信。他将手机从头到尾翻过一遍,甚至连云端的看上去没多大用途的记录都看完了,却找不到一丝能够证明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记录。由01组成的记录真的太容易被消除了,比起方便的数据他更相信纸笔——至少现在是的——只要贴身携带并不担心会有人销毁。
骨喰只能用这种方式保证自己的记忆不出错。
或许本身就是错的呢?
所以昨晚他特意给一期一振打了电话,以叙为理由与一期一振唠嗑了一晚上。一期一振语气中有些疑惑,但还是随着弟弟去了。骨喰一边聊一边找来签字笔和纸细细记下每一点,除去记不太清的部分,基本上和自己的记忆无异。
但他也发现了不自然的点。
当他提问自己是否有过一个重要得不能够忘掉的人时,话筒的另一头短暂地沉默,才带着些许不自信地说不清楚。
当骨喰将记忆中微小的,如同黑洞一般难以察觉又回想不起的记忆漏洞挖出来,向对面追问时,一期一振犹豫着支支吾吾,回答他是不是记错了。
奇怪,太奇怪了。
如同在玩一场互相猜忌的游戏,谁都不能信任,谁都不敢信任。他只能孤独站在沙漠中心,任狂风袭来也不得不坚守着属于自己记忆的最后一丝阵地,再如何也不可退缩。
他看着镜中的自己,在心里面轻声道:
“我会赢。”
莫名其妙的,这三个字就这么出现在心头,像是一个重要不能违反却被他忘却已久的约定,在他的心里生了根。
他握了握拳,眼神坚毅。
骨喰又请了一天的假。
和老师说身体还没恢复,假期马上就批下来了。第一次这么逃课的骨喰内心十分不安,却也没多想,投入了一天的寻人计划中。
既然对方能够将病倒的他从学校里带回来,有可能是学校的同学。但骨喰藤四郎几乎没有什么朋友,在这边还是初来乍到,谁都不认识,向朋友询问这条路基本是断了。如果向家里问,他不保准家人都跟一期哥一个反应,但至少知道了这个人一定认识家里的人,并且和他的家人非常熟,熟到可以让一期哥骗他的地步。
既然是这样,对方应该也是从老家一起过来这边的,而且在对他家的熟悉程度来看,甚至有可能原本是与他合租了这间房子,住在这里。
骨喰早就奇怪了,他一个人,只是来这儿求学,竟然会租一间一百多平米的房子,还空着两个房间没人住。平日里空旷得吓人,要是藏贼了他也不一定能发现。
他不死心地第五次翻找了另一个空着的房间。
再细心的人也可能会在小地方漏下破绽。
客房看上去整洁如新,什么东西都没有,甚至连垃圾都没有留下一点。骨喰将床拉开扫过睇下,将每一个柜子拉开一遍,将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,依旧一无所获。
这可比人间蒸发还干净。
精疲力尽的骨喰倒在只有床垫的床上,不知所措地望着没有开的日光灯。
是我想错了吗?
或许这个人根本不存在,一切只是错觉罢了?
骨喰咬咬牙,不甘心地握起拳头捶在柔软的床垫上。
……但是不想再失去了。
记忆如水,但骨喰的记忆却干涸了,再不可能恢复了。
他不愿再丢掉任何一滴水了。这些在常人眼中或许不这么重要的记忆,在他的心里如同珍宝,恨不得摆在最重要的位置,日日守着他。
如果可以,他希望能够永远记住生活中的所有点滴,一点不漏。